我从春游一直醉到了今天
春游,你朋友的朋友都来了
春游音乐节,在今年之前对我而言只能说是听说过没见过,大概从20年还是19年开始,我每每看到网上的回顾信息都想着下次一定要来瞅瞅,因为在我的心目中春游邀请来的艺人阵容算是不错的,它建立起了一种令人可以信任的好听,结果每回都出现各种 drama。
我不仅来,我还向 BIE别的 编辑部主动要求写稿,因此获得一张邀请函,我的编辑也尾随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蓄意躲着,我们愣是两天都没接上头,但春游是一个你朋友和你朋友的朋友都会来的地方,你会在这里疯狂刷新社交关系网中人与人之间的连线,以至于每次我喝醉了躺路边的消息竟然都能在半个小时之内口耳相传到她那儿:
在这里,一切体验都被酒精、音乐和突如其来的相遇打碎了,在尝试用醉话向你拼凑出春游前,我打算先援引几个朋友的视角,让你先进入一下氛围:
朋友1,赵四,我们之中唯一有工作证的,因为她这次去春游承担了垃圾分类志愿者的活儿,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赵四认识了一个叫“大奥”的人,此人外形相当嬉皮,在香巴拉学到了最先进的垃圾分类知识,于是纠集一众嬉皮回来反哺春游了,捡垃圾这事儿对大奥来说是一种信仰,他相信捡的多了能促进世界和平,后来赵四传给我这么一条视频,是大奥在发表演说,我只能听清楚一句,是他在垃圾站前嘶吼:“我们捡起来了!!!”
我问赵四,这垃圾分类知识到底有多先进?赵四表示她也搞不懂,但确实先进,她在 FUJI ROCK 亲眼目睹过他们把一个矿泉水瓶解剖成三部分,很受触动。
不懂理论的赵四只能负责一些粗糙的工作,比如捡烟头,她还提供了一个精准观察:看上去乱乱的嬉皮窝反而最干净,电子乐乐迷是扔烟头最多的。
朋友2,caicai,她是第一次来春游,之前被一篇名为“春游,你朋友的朋友都来了”的推文标题深深打动,没想到就碰上了最军训的一届。所据她说,她的朋友赵四在发现有工作证就可以不排队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在烈日下独自排了两个多小时,“粉底液像洗面奶一样蹒跚而下”。
排在她后面的一群人,聊的内容逐渐从“太好玩了”滑向“凭什么啊”,再后面的一个大哥,因为有人替朋友排队突然爆发了,用特碾核的声音大吼了三声:“你-们-到-底-几-个-人!!” caicai 在队伍中识别出了几个在社媒和乐夏中见过的面孔,但来了春游,大家都得臊眉搭眼地排队,这让她感觉很对。一个穿着黑色防晒衣的女孩,目光逐渐空洞,在看到终点线那一刻毅然决然地打车回酒店斗地主了,她的朋友劝她留下,女孩只留下一句轻轻的“不值当”。
caicai 觉得快排到才走这行为简直“太亚了”。
朋友3,朋油,朋油是四川本地人,他第一次参加春游是在15年,跟如今声势浩大的西南大型音乐节不同,当时的春游更像一个小型的朋友圈聚会,“陌生人之间最多通过三层朋友关系就能相互认识,规模不超过500人。音乐就在一个农家小舍的栅栏里。当时印象比较深的是一只叫做“变色蝴蝶”的乐队,是川大的外教搞的,据说当时启蒙了好多成都本地乐队。”
朋油告诉我,“作为一个本地人,每次跟人提到成都春游到底有多牛逼,内心深处都会升起一丝担心,万一下一届让那些慕名而来的游客失望了怎么办?这种人与人之间,通过音乐和酒精搭建起来的奇妙联结,究竟是不是那些半封闭小众文化社群独享的?在倒卖赠票的周边农民的眼中,这一切是不是只是城里人在发疯而已?”
我觉得,我们似乎不应该担心他们怎么看我们,或者说,不该担心任何人怎么看任何人,所有人的主观视角交汇之处,才是还原出春游魅力的可能性所在。
只可惜,酒精导致我的初体验相当碎片,不过我确信:没人能在这里保持清醒。
好,让我从我来的那天说起
时间先追溯回13号周六下午,我们一行四人驾车自成都开往眉山,本着趁此春游音乐节为自己好好放个假的原则,刚一上车便开始饮用啤酒,一路上过于清爽。(此时此刻我要在这儿好好强调一下,“清爽”、“凉快”二词我不会在后面继续使用,主要原因是本人这回出行忘带短裤,于是乎13与14日两天我除了在车上吹空调之外并未感受到过“清爽”。)
我不知道朋友们清不清楚在城际公路上喝酒会有什么尴尬之点,我感觉没法上厕所算是一个大问题,驾驶汽车的那位友人每每刹车一次,我的膀胱就要临近漏掉。
按常理来说,此时的我们应当在办理入住后迅速前往演出场地,但是我们没有,我们选择了继续喝,想着状态再大一点过去会舒服一些,就这样,我又灌进了若干啤酒与伏特加的混合物,等到踏出大门走到春游的入口时脑袋轰隆一下,彼时彼刻恰如郭沫若笔下的天狗吃完了月亮,而我囫囵个儿地吞了天狗,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好状态。上一秒闭眼前我还在门口排着漫漫长队,下一秒睁眼我直接看到了 NaraBara 站在舞台上,而这一睁一闭的中间时段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感觉器乐的效果,包括各种声音似乎比《同行的人Hamt Zamin Hümüs》这张专辑的录音室版本还要好,上一次看主唱伊德尔Yider演出大概还是七八年之前,那会儿的作品还是以传统民乐+电子音乐为主,而现在的融合器乐无论是从任何方面来看都要更加成熟更加好听。
等到 NaraBara 结束,我也就开始到处在场地内游荡,酒精慢慢有些散去,去到几个有电子音乐的舞台转了转,可能是白天的缘故,我对于电子音乐不是很敏感,而且那个时段里大多数是些标准4/4节奏的标准舞曲类型,这种 loop 我可能听五分钟就乏了,还好转来转去时总会找到些雷鬼元素的音乐填补进来。
13号除了 NaraBara 让我比较惊喜外还有一个我误打误撞碰到的乐队,是一个三人dub雷鬼组合,效果器的叠加、简约的反拍、再加上始终念念碎碎把混响拉满的 vocal 直接拿下了我的耳朵。
直到今天我反复对比演出表才发现是水草计划,我的U盘里甚至还有他们的歌。
如果让我为13号拟定一个主题,那就是寻找,我像个吃不饱的蟾蜍在场地里跳来跳去,想听到对我而言更舒服的音乐,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找不到,越找不到就越心急,最后导致哪个也没有太认真地去听,还蛮可惜的。
幸好我一直蛮好奇地与路过的陌生人沟通,大家都表示春游的音乐一如既往地棒,能够满足各自的口味,有人在春游舞台新认识到了 “声无哀乐”,也有人在早上好舞台蹦了蹦 NIS,觉得他们很有劲。只有我像熊瞎子掰苞米一样,哪样最后也没剩下。记得酩酊大醉的时刻我碰到了一个叫 “阿海” 的男孩,他与我聊了许多,大概意思就是酒精放大了我的偏执,倘若放平心态,自然能听到自己所寻找的那种音乐。
幸好最后还有 Kawa,在《干酒醉》唱完后我也再度酒醉,在清醒与昏沉的横跳里结束了这一天的玩耍。
本以为在14号我能够吸取前一天的教训,没想到的是,14号相较于前一天更惨烈,我大概从八点钟昏睡到了凌晨一点,错过了我本次春游最想看的短巴黎。
故事大概是这样,周日下午我们几位决定把昨天买的酒全部喝光,所以再度饮用伏特加啤酒混合物,然后前往春游入口。刚开始都还非常顺利,我到处转悠,休息醒酒,途中躺在想象力舞台人群中,保安担心我的脑袋被人踩爆,把我拽了起来,我随后又躺到了朋友的帐篷附近,没等酒醒又再次开喝,等到 Taiga 开始演出时,我醉得不能再醉,硬拖着自己的身体去看,在结束时迷了路,被朋友捡到后再灌了两杯生命之水混红牛,这回我彻底晕厥,在草坪睡到后半夜,完美错过音乐!
从草坪睡醒后,打开手机我整个人直接傻掉,凌晨1:45,完美错过一切,起来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嬉皮士窝点,有好多人赤裸着上身在舞火,我眯着眼睛一时看不清楚,恍惚间我还猜想我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现在快到地狱了。
幸好电子舞台那边我还没错过,入夜之后的电子舞台终于有了我想要的低音音乐与部落元素,配合着灯光与烟雾我想我做到了真正的心无旁骛,只想在音乐中扭动身体。
自从我开始放歌之后我的音乐口味也开始变得略微刻薄起来,尽管我大部分时间里放得也不太好听,但能让我始终听完全部 set 的 DJ 没有几个,吕志良是其中一个,在春游的前两夜,我一下飞机便冲到了 Tag,因为我大部分时间听吕志良的 set 还是在网上,现实世界里总是没有碰到。
当我周一早上终于等到吕志良在电子舞台放歌时,我真正地感受到他的音乐还是需要在凌晨的户外来听,而且要是潮湿的户外。记着当时应该是七点左右,我绕到舞台后面看着山林间的雾气,而身后的音响里恰好传来一些不知名部落的悠扬哼吟与手鼓声,眼前的画面与声音自然而然的融到了一起……
在所有的表演彻底结束后,我疲惫地坐上车开始听朋友们讲短巴黎与秘密行动的演出现场,心想着我在哪不能喝,非大老远跑到这儿喝成这个德行,我相当难受。
说点音乐之外的
春游很安全,太安全了:
我始终随处倒头就睡,我猜是因为春游音乐节的地上压根儿就是长满了睡觉的人!而且睡过一两次后发现不会丢东西,也不会出什么危险,睡得更肆无忌惮,更酣畅淋漓。
明年再来时不订酒店了,也不睡帐篷,往草坪上一躺即可。
喜欢电子乐的朋友们,咱下次都带烟灰袋,好吗:
恕我直言,尽管我在电子舞台玩得很开心,但是电子舞台地上的烟头实在是太多了。我记得等到演出彻底结束后我有看到起码有数以万计的烟头就躺在草里,甚至我有在怀疑这里的土地已经被烟头完全盖住。
我衷心的建议各位可以随手携带一个小小烟灰缸来提升自己的素质,虽然我也没有,我这次也在随地乱扔烟头,但是这次演出散场后的草坪给我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春游就是节日:
但我决定下次来时,晚上八点半之前绝对不饮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