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15 日,周日,上海,晴,16~22 摄氏度。天气预报称,后天最高温将达到 28 度,初夏的热风已准备在楼宇间穿梭。而我冬天骑车用的防风手套仍放在茶几上——上一次出门骑车还是阴冷的 3 月底。这是连续封闭在家的第 45 天。加上个“连续”,是因为在这 45 天以前,有过 10 天左右的小区封闭(即那时所说的“网格化筛查”)。解封了不到一个星期,我出门吃了两次汉堡,买了两次菜,然后,就到了浦西全面封闭的 4 月 1 日。当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经历长时间的居家隔离。两年前的 2020 年,疫情初始阶段,和许多人一样,我在老家待了两三个月。但那时有父母在身边,至少每天我还能和他们讲讲话。而回到现在,我已 45 天没有和任何亲人、朋友、熟人见面与面对面交谈。这不是躲避社交、藏到自我舒适区能获得的一寸安宁,而是,这种“被迫孤独”的情境会让人疯狂。我感知得到,在这 45 天里焦虑和抑郁在加重,愈来愈严重的神经性耳鸣可以为我作证。 而在焦虑之外,无事可做的我决定记下在 2022 年春日上海里的一个普通周末日。我是这次疫情封控中相对“幸运”的人,物资足够,没有发病,资金充足,所以这一切都相对“平静”。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承受了无法扭转的什么。我想着,要记录点什么。至少记录点什么。将近两个月里,生活进入了一种 Ctrl+C 与 Ctrl+V 的无限循环。有时我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日了、明天会变化的,但醒来,发现仍和第一天近乎无差。陷入一场无尽轮回的迷宫,在迷宫里茫然地找寻终点。也或许没有终点。每天,“I live, I die, I live again”,然后做核酸,然后等待,然后希望第无数次被搅碎、碾灭,然后,没有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