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问题和抱怨也层出不穷。“首屈一指” 的房价把外地年轻人的生活成本拉高了老远,整个城市笼罩在青年焦虑里。但利里们还是离开了山东,选择驻扎北京,就像你听过的每一个义无反顾的音乐青年的故事。宋昂说,上高中的时候要是能遇到一个听摇滚乐的,那简直是奇迹。所以奇迹没发生,宋昂一个都没遇到。他上大学读的山艺,跟邱驰成为同学。但山艺的学生不爱听摇滚乐,勉强扒拉出来还分了“三派”:Beyond、五月天和谢天笑。Beyond 荣膺山东各大琴行的弹琴范本,老师们都拿他们教,“哪儿有听外国乐队的啊,没有。”演出太少了。有回一家超市开业,喜庆的大红色地毯铺开,花篮摆得花团锦簇,一支琴行乐队在门口愣唱一首谢天笑,邱驰就觉得挺牛逼了。“开艺考班啊,我那届同学一半都在做艺考班。或者技术好的去开琴行,教人家弹 Beyond。”“山东高考分太高了,大家都是为了读本科去念的艺术院校。出来了就教人家怎么艺考,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艺术学院晚上九点还要查房,挨个刷指纹。宋昂为了晚上不回宿舍出去看演出绞尽了脑汁,“我做了一个硅胶手套,上面有我的指纹,可以让同学代刷”。但即使这样,山东也没什么演出可看,Livehouse 贩卖酒水为生,场地费开得不谦逊。你就知道为什么校园演出能有1000人了,“演出太少了,能在学校里办,不用翻墙出去,肯定受欢迎。”山东的 Livehouse 到如今开价也不谦虚,让独立乐队们望而却步。他们不敢随便把巡演开到山东,过于入不敷出面上也不好看。让人几近恐惧的高考分数和闭塞的应试教育把人的精神需求降到最低,娱乐活动约等于 “打球”和“打游戏”,有想象力的乐队在这片土壤里长不出来。利里们觉得自己没做选择,仿佛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呆在山东,过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这是一种必然。“最有意思的是不确定性,不知道未来在哪儿,不知道自己会走向哪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