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Jesus and Mary Chain 于 1998 年发行的专辑《Munki》中收录的 《Commercial》，歌词这么写到：

McDonald's is sh*t

McDonald's is sh*t

Burger King is hip

McDonald's is sh*t

在十多年前，被我和我身边的朋友变成了一种接头暗语、社交黑话。比如： “咱们今天外卖去点个屎（麦X劳）吧！“ 并且在吃麦X劳的同时，依然觉得这是一件不酷的事儿。

那什么是酷的呢？这首歌的歌词同样给了你答案。

The 7 is good

The 7 is cool

11 is good

The 7 is cool

于是我们便在那些年频繁出入 711 便利店，并在午夜 711 门口举办 afterparty，觉得自己是这个城市少数的酷孩子。

—— 野杨，别的电波主播

I was dressed for success

But success it never comes

And I'm the only one who laughs

At your jokes when they are so bad

And your jokes are always bad

But they're not as bad as this.

Come join us in a prayer

We'll be waiting, waiting where

Everything's ending here……

“Here”，此地正是你我脚下的人生。 

有两种角度看待开篇的第一句歌词，“我衣冠楚楚，可仕途长路迢迢” —— 甭管付出了多少，生活难免操蛋；但反过来想，再穷再苦，体面又何尝不可贵。哪怕生活开的玩笑再让人无奈，不好笑的时刻我们照样有笑的洒脱。

“你的笑话就没好笑过，不过也不会糟糕过这个：来和我们一起祷告”。对于一个无神论者，这句简直神来之笔。神袛不可能现身更有其意义 —— 所有荒谬、疯狂、不合情理的事，缺的不是一个解释，或是能协调所有不协调的主 —— 冤无头，债无主，失序正是宇宙，终极的失意才是玩笑。

这样一首丧透了的歌，我从不苦着脸听；要是走到路口时恰巧听到，还真觉得是在车水马龙中松上一口气。看着人行道上好像永远不会放行的红灯，又看到有急不可待闯红灯的行人，我的心中总升起惬意：你走的再快，我们一生都在一起等待，等啊等，在这里等到终结。

—— 幽浮暴躁食人鱼 Ivan Hrozny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他转过身问他身边的人 

那人回答 无论发生什么 也许都只是你的幻觉

但是我确实听到一些声音 他伸出手拍着那人的肩膀说

如果我们沿着河堤穿过去 也许就能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那人说 这真是一个愚蠢的想法 我们本来就不该在

这里木匠已经在路边等了一天 你看他的眼睛空虚而且

干枯他转过身看着窗户的外面 他的同伴却一脸的沮丧说

无论我们做些什么 也无法逃脱我们的命运

相信我 他突然满脸严肃 我确实听到一些声音

也许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但是我想还是值得试试

同伴望向他指的方向 那是河流拐弯的地方

同伴说 你是否真的以为 公路上将会铺满鲜花

他说 无论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总有事情是值得冒险的

同伴摇着头说 请相信我 那边的世界也是同样的疯狂

但是我确实听到一些声音…

从来没有见过歌词可以这样写的：既能唱出来，又是一个包含对话的完整短篇小说、一个充满画面感的电影场景。更重要的是，这个故事能够启发人继续思考下去，让自己成为这个故事的续篇……

中文写作有时候只听不读的话容易产生误解，“他她它” 难以分辨。但杨海崧却巧妙地将 “他” 和 “同伴” 区分了出来，呈现了两个活人的对话：“他” 似有预感，理想主义促使下宁愿冒险；“同伴” 看来保守，但看来经历过更多才显的悲观。

两同伴有交流有表情有动态有想象有情绪也有风景，只是没有结局。而当时，我正在车程 24 小时，从南往北的铁皮列车餐卡里面，夜半听着这首歌和同伴穿过河堤中。

PS：依然不知道故事里的木匠坐在路边干嘛的其实～

—— 寂寞难耐的豆豆

我们不停的画着一个圈

圈的尽头是另一个起点

他们不停的跳进这个圈

总期待会得到另外一张脸

不停抄袭着改变

不停妄想这一切

不停期待的明天

变成了昨天

你觉得恨?却离不开!

你觉得恨?却离不开!

你觉得恨?却离不开!离不开!

你觉得恨?却离不开! 

“你觉得恨，却离不开”。

印象里嘎调几乎只唱中文歌，詹盼唱不上去硬要唱的独特歌喉也让我可以完完整整的听清楚每句歌词。以及这两句 emo 歌词和忧郁王子的颜对于高中时期的我是无法抗拒的。北京牛逼，北京万岁。

—— 离开了北京的 Shaw Dee

或许...

性格越平凡越美 未必

每个亦平和像你 不过

一花一草给你说起 都似传奇

或许...

笑脸如谜样美 未必

世界上无人及你 不过

你那份浪漫和宁静 才可体贴我心里

从贴身加 紧张加上细心

从敏感减去忐忑加上诚恳

已是爱侣仍像挚友从没抱怨疑问

入世的天真谁还能像你这么相衬 

或许...

有百万人能合我 未必

每个亦能明白我 不过

真懂得体恤我最多 这空间只得你给我

受这首歌造句式的组词启发，高中时我在写给后排女生的卡片里也套用了这种形式。她经常偷她哥的磁带给我，我觉得她长得很像吴倩莲。

—— 猛进会

The moment I wake up

Before I put on my makeupI say a little prayer for you

While combing my hair, now

And wondering what dress to wear, now

I say a little prayer for you

Forever, forever, you'll stay in my heart

And I will love you

Forever, forever, we never will part

Oh, how I'll love you

Together, together, that's how it must be

To live without you

Would only be heartbreak for meI run for the bus, dear

While riding I think of us, dearI say a little prayer for you

At work I just take time

And all through my coffee break-time

I say a little prayer for you

Forever…

好像从来没有哪首歌的歌词在我脑海里拥有一个特别的位置，那就分享一个跟歌词有关的好玩儿经历吧。两年前的比利时 Pukkelpop 音乐节上，我和男友机缘巧合地藉由一句歌词在一支向 Aretha Franklin 致敬的短片中出镜。

在此之前，我从未真正去了解 Aretha Franklin 或 “Say a Little Prayer” 这首歌，也从未给予它应有的关注。歌词内容十分简单，描述了人物的日常：早起梳头发啦，想着要穿什么衣服的时候啦，喝杯咖啡啦，都不忘偷闲为无法与她在一起的爱人祝祷。后来我了解到这首歌故事背景发生在越战期间，因为爱人从军在前线打仗，随时都可能送命，才有了后方情人不断的祝祷和祈福。

2018 年 8 月 16 日， Aretha Franklin 悄悄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天正是 Pukkelpop 音乐节的第二天，Studio Brussels 摄制组带着摄影机和印有 “Say a Little Prayer” 歌词的一张纸在将近 20 万人流量的音乐节现场四处走动。他们找来不同的几组人重演和以对口型的形式来唱出 “Say a Little Prayer” 的每一句，并剪辑在一起，创造出一支致敬 Aretha Franklin 的蒙太奇短片：以音乐节现场为背景，有人在草地上醒来慢慢抬起头（The moment I wake up)；一群女孩表演在镜子前化妆（Before I put on my makeup I say a little prayer for you)；一个男人拿着梳子梳头 (While combing my hair, now)；而当天我和男友为了更容易在音乐节人山人海中认出彼此，穿了相同图案的衣服，我想也正是此引起了导演的注意。简单沟通后，我们接过了递来的麦克风，用身体的律动唱出了歌中那句（And wondering what dress to wear now)。就这样，我们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对 Aretha Franklin 传达给这个世界的声音予以了回应，荣幸之至。

—— dubing feat. Mr.Wknd

I'm not nothing without a steady hand

 (I'm a free woman)

I'm not nothing unless I know I can

 (I'm a free woman)

I'm still something if I don't got a man

I'm a free woman, oh-oh 

(Be free; c'mon, woo) 

I'm a free woman

I'm a free woman (Be free)

I'm a free woman

I'm a free woman, oh-oh (Be free)

Oh yeah (I'm a free woman)

因为怕被质疑音乐品味，我一直是个深柜鳖粉，这并不是说我认为 Gaga 的音乐不好，而是喜欢流行歌手这件事在今天好像变得不够 “亚”，众所周知，亚就是酷，酷就是对流行歌手嗤之以鼻。

但我不是行动上的矮子，尽管不敢轻易在口头上承认自己的偶像是 Lady Gaga，我还是会熬夜等待《Chromatica》上线并且无论多困也要听完再睡。这首 “免费女人” 初见题目令我感到一头雾水，但没听几句主旨便昭然若揭：我是一名独立自由的女性，即使没有男人我也很不错！

这样的女性独立宣言固然是能起到一些鼓舞人心的作用，但不得不说是不是有点过于直接了？我不要求歌词必须写成一首诗，但如此简单的口号型语句很难不让人怀疑其诚意，女权主题歌曲大概如今也成为了正确配额的一部分。

话虽如此，我当然还是循环收听了很多遍，作为铁血女拳师，随时随地出其不意地吆喝一声 “I’m a free woman!” 把人吓一趔趄还是挺带劲的，况且唱这歌的可是 Lady Gaga 啊，她唱什么都不奇怪，她唱什么我都 respect！

——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鳖粉

寒流来了 刚好

刚好可以 把你手放外套

把安全帽戴好

不让你在 爱情路上跌倒

加速狂飙 你说不要

爱的险你不想冒 不想被套牢

他的怀抱 真比我好

你幸福就好不爱我就拉倒

离开之前 不要爱的抱抱

反正 我又不是没有人要

哥练的胸肌 如果你还想靠

好胆你就麦造

仔细想想，好像长大后我就没认真听过歌的歌词了。小学初中的那会儿还流行买一本专门的歌词本用来抄歌词。导致我现在去 KTV 只会唱小学初中时期的歌 —— 因为根本不记得长大后听的音乐究竟在唱什么。 

虽然小学时候我也时常听不明白周杰伦他在唱什么，但那时候我会为了他一遍遍看歌词跟唱。比起为了押韵而强行堆砌的词藻，他自己写下的歌词平铺直叙，《听妈妈的话》《外婆》《稻香》温暖又真挚，《分裂》和《黑色毛衣》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伤心，还有《梯田》这种展现人文关怀的作品。毫无疑问，他的才华更多在音乐上而非写词，但他偶尔闪过的灵光让初中的语文课代表（本人）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不过，从 2010 年往后，周杰伦的 “江郎才尽” 表现得越来越明显，甚至这两年写的歌词已经下沉到了 “不爱我就拉倒” 的土味，褪去了青春回忆的滤镜之后，不得不回他一句：“拉倒就拉倒！”

—— 欠周杰伦一张演唱会门票并且可能不会再还的阿斐

最早让我知道交工乐队的是那首《风神 125》，就是《菊花夜行军》这张客家话专辑（2002 年）的第二首。这首 “公路之歌” 讲的是农村青年阿成在城里混不下去了，骑着自己 “老旧松脱呼天抢地“ 的风神 125 摩托车趁着夜色返乡，“对不起啊老妈，我没有出人头地，经济萧条人生幻灭，也没有姑娘要我，不如归乡不如归乡；辞别这个哮喘的都市，朋友们我真的很不好意思，管他景气啊前途啊，我不在乎了。”

破旧的摩托一路突突作响，穿过一盏盏乡道的路灯，车上的青年愈解脱也愈忐忑，“土地公拜托拜托，把路灯全部都关掉，不必问您的子弟为什么要跑回来呀；土地公拜托拜托，左邻右舍该睡觉了吧，不要让他们问为什么要跑回来呀“。

那阿成接下来要怎么办？

种田吧！既然从土里来，那就“一行一行把自己种回来，一块田一块田把自己弄齐全。”（《菊花夜行军》专辑第五首《阿成想爱耕田》）

《菊花夜行军》这首歌（同名专辑第六首）就是下文。阿成回乡后的境遇并不好，就像他担忧的那样，WTO 对本地农业的压制，父母的失望，家人的不谅解，让他无比失意。他孤注一掷，在朋友的援助下，决定种菊花。

其实我对《菊花夜行军》这首歌的歌词和对《风神 125》的印象差不多深刻，两首（对照着翻译）听完之后都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我还是更想选《菊花夜行军》—— 因为歌里短暂的希望感，和醉醺醺的快意。 

月光华华，点灯照菊花，

大菊你若直冒芽，真会累死我自己。

我已经三十八，老了才来学唢呐，

吹来天不理，就撒尿照自己。 

月光华华，忧愁千千结，

WTO，种烟养猪全潦倒，

借钱二十万，种花五分半，

夜半思量起，我直起母鸡皮。

愁云惨淡，睡不着的阿成夜里起来看他的菊花田，几两白酒下肚，现世的不如意终于软趴趴地暂时让位给日光灯下茁壮的菊花军队：

日光灯昏昏，菊花夜行军，

吝啬市场路，咬牙踢正步！

菊花田，2001年，摄影：刘振祥突啦啦啦，一阵拖拉机的启动声开始了魔幻午夜田间的菊花大军晚点名： 

大黄！有！

舞风车！有！

金风车！有！

乒乓！有！

木瓜黄！有！

英国红！有！

德国红！有！

大黄你最有价，你来做大将！

是，长官！ 

阿成这位纪律严明的指挥官开始发布战斗方针：

统带菊花六万六千余支，

请命天神，望雨水少，日头足，

花枝高挑花型漂亮，以利市场，

望成本拿得回来！

大黄一打五十元，小菊一打二十就好！

万万不可贱到像番薯叶！

等一下夜行军，姐妹兄弟打起精神，

现在听我总司令阿成的口令：

全部都有！跑步走！

菊花夜行军！

菊花夜行军！

答数：一二，一二，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奏乐！

交工乐队和他们的音乐都有很浓厚的政治色彩，他们关注农村议题，这张专辑的创作时代也非常复杂，但我对这首歌的偏爱说到底是因为黄昏时刻却不甘于被时代下架的不认命和不退让。 

最终阿成和他的菊花大军还是血本无归，阿成没有得以翻身。他终究去了南洋，并在那里娶了外籍新娘，作为对家人的某种妥协。全球化之于这对夫妻，是”敌人也是媒人“（源自专辑文案）。

而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呢？因为这整张专辑就是基于一个真实的阿成的故事。

“把你的故事写成歌好不好？” 交工乐队曾经问他，他说不好，还劝乐队做一些不骂zf的歌，最好能销到 mainland 那种。后来林生祥把《风神 125》的初稿唱给他听，他沉默闭眼，然后郁闷尽出似的喊了一声 “干！”        

于是交工乐队做了这张专辑，并在文案里写了以上的话。

最后，就算你不想听歌词，交工乐队对锣、鼓、唢呐、月琴、三弦等传统乐器与现代摇滚乐的结合也是太值得一听。

—— 其实并不喜欢民谣的 Alexw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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