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女孩对谈导演邵艺辉：啥是爱情？啥是神话？

2022.01.03 | BY zqq |

别的女孩：2021 年末尾，别的女孩与老伙计 FIRST青年电影展一同搞了一个女孩专场放映。小小的五十人厅里，如约来了 46 个人。电影散场后， 25 个观众留下与导演进行了 1h 出头的连线聊天，她们一共提了 19 个问题。来到现场的 3 名男性中，有一位“上海精致白领之友”，有一位已经三刷影片的资深影迷，还有一位是陪女朋友来的。他们也留下了声音。

放映开始前，别的女孩微博后台被留言淹没，许多粉丝向我们分享她们的故事：毕业一起打拼的新上海人 couple、无法安定在稳固关系里的爱情怀疑论者、分手后反而更加亲密的前情侣、对“中女爱情”心存好奇的酷儿、与片中女主角同岁的上海女性、导演的书迷、社交媒体资深粉丝、朋友……

《爱情神话》是 90 后导演邵艺辉的处女作，由徐峥监制并领衔主演，马伊琍、吴越与倪虹洁三位女性在片中呈现出此前少有的角色演绎，影片讲述了生活在上海的一群中年男女的烟火故事。

女孩专场原意是与大家围坐，聊聊各自眼中的「中女爱情」，后来我们所聊的被牢牢吸附在影片四周，又远远超出了爱情。对谈的末尾，导演说：

“很感谢大家今天能来看，然后留了这么晚听我在这说话，真的很感激大家。如果喜欢的话，你们也可以回家多传播一下，尤其是要传播给一些你认为还不错的男的。比如说，你想跟他谈恋爱想跟他交往，但你有点不确定这个男的三观跟你合不合，你可以让他看一下这个片子检验一下，如果他觉得这里面的女的都什么鬼，你也就是尽量，嗯：）

其实我觉得，女生大部分都能会认同我想传达的一些女性的观念，但是男的不一定了，可是你想咱们大部分女生还是会找对象对吧？这算是我一个自私的小小想法，我觉得可以多推荐一下身边的男性观众。

但其实也无所谓，我觉得男的看不看无所谓，女生看看也很好。“

以下是现场对谈的节选。（内容可能涉及轻微剧透）

（Q=现场女孩提问；S=导演邵艺辉）

用两三句话讲清你的故事

Q：我想问一下，导演好像不是上海人，为什么第一部电影选择用上海话来拍？然后为什么想要拍一个上海为背景的爱情故事？

S：对我是山西太原人，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上海，生活了大概六七年的时间。我在上海一直以写小说为主，我那个小说很多时候写的也是都市男女谈恋爱的事儿，所以我那时候想拍离我最近的、我最熟悉的，也是对我自己的操作（来说）是最方便的，所以我就去拍了这个了。

现在我拍的那些内容其实都在我家附近，很多店也是我朋友开的店，我会去朋友的家里拍，去朋友的店里拍。

Q：我知道导演这部电影是进了FIRST创投会，很想听你分享一下，你是花了多久的时间来完善《爱情神话》这个剧本？然后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分享一些在FIRST的经历吗？

S：好的。我是19年的时候写了这个剧本，当时我写就是为了自己能拍。可是等我写完了之后，当时本来的投资人又跟我说不能投这个了，所以我就放了一阵，之后看到 FIRST 创投开始了，我就投了稿。

其实我当时也有投别的。因为如果您也参加过，您应该知道，我们这种青年导演写了一个剧本之后，会投好几个创投，但只有 FIRST 入围了。所以其实有时候也跟你内容没关系，你的剧本最好都投一遍，因为你不知道哪个会中。

参加 FIRST 我也是第一次，很紧张，完全不知道干嘛。第一次在台上要 pitch，我完全都不会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推销自己的项目。当时也是 FIRST 的人，踢替和李子为（FIRST 影展 CEO），她们告诉我，比如说，你首先得用两三句话讲清楚你的故事，哪怕别人都看过你的剧本，你还是最好在短时间内说出来，然后同时把你的亮点或者是你觉得有意思的地方总结出来。

Q：导演您好，这部电影真的很灵，很喜欢一些场景和立体的人物性格。我觉得演员的表演其实是加持了很多，包括他们非常地道的上海话，我想问片里的一些上海话台词，有没有演员即兴的创作？

S：因为我很早确定是要用上海话拍的，不管是找素人还是找专业演员，一个很重要的标准首先得是你会说上海话，所以现在就都是上海籍的演员在出演。

然后关于台词，嗯是有的。因为在前面筹备的时候，剧本也完善了很多次，包括我会不停地问我身边的上海朋友，也找方言顾问等等，就是想找一种最地道的表达。

但其实呢，实话说，特别地道的上海话表达不是我的追求，因为我的重点只是要表达准确的台词的意思，如果意思不够准确，话特别准确地道，这个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哪怕有一些可能没有那么地道或者拗口的话，有些人也会说好像上海话不会这么说，但是我为了保留准确的意思，我会选择这么去说。

在现场其实我们也经常会因为某一个词的表达一起讨论，我觉得只要不伤害意思，我会听演员的。比如说像现在结尾的蝴蝶酥，本来我写的是另一个吃的，当时探班的人有拿过来蝴蝶酥，特别新鲜又特别好吃，大家一起在现场吃的时候，就说还不如就（改成）说这个蝴蝶酥吧。

然后周野芒老师（老乌扮演者）他是做了很多功课，他跟我说因为长期不在上海生活，他上海话有的表达已经忘了。所以他接到这个剧本之后，自己找了一些讲上海话的专家朋友，问他们这个词还有什么表达吗？

他当时给我列了很多，比如说有一个词儿，“噶门”（没意思、没兴趣），是他跟我说、然后我加进去的。周老师自己会提出比较符合他那个年纪段的用词，因为年轻人说的词跟上一代的词会不太一样。

Q：导演你好，我想问一下在老白家租房子的意大利男生，其实我不太理解他这个角色的作用，或者是它推动了什么剧情？

S：明白，其实他的确没有特别大的作用。我最初设计这个人只是想丰富一下剧情元素。因为上海有很多老外，然后上海的很多老外一点也不精英，也没有钱，其实是一个挺屌丝的状态，经常就是一杯啤酒喝一晚上，而且是在马路边上，也不到酒吧里喝。

我觉得这种多元性的体现，其实同时在亚历山大还有玛雅这两个角色上。这两个外国人，玛雅是一个混血，但是英文不好；亚历山大他是一个外国人，可是他又是家在义乌，中文、上海话又都很好，反正就是有这么一种（文化）大融合的感觉。

同时我那天偷偷看豆瓣上有人在说，亚历山大这个工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其实在说他工具人没什么用，然后有一个人说，这代表了说，中年人都压力山大，我觉得这个解读太厉害了（竖大拇指），每一个像老白那样的中年人都压力山大，所以给他安排了一个“压力山大”（笑），其实我以后就打算这么说。

活生生的人就是有缺点有优点的

Q：我非常惊喜能看到一个女性导演视角下的这种“大女主戏”，感觉女生在所有的爱情关系中非常地游刃有余，并且站在主导地位，我觉得这个是我在大部分男性导演视角下非常少看到的这样一种表达。

S：其实就是像您说到，您之前看很多男性编剧导演拍出来的东西觉得很单一，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自己也是不爽很久了。其实也不光中国的男导演，国外的男导演也会这样去把女性刻画的很单一，要不就是绿茶婊，要不然就是圣母，我就不太喜欢。大家就都是平等的人，活生生的人就是有缺点有优点的，不要过度拔高，也没有简单地说她就是一个坏人，所以我是不太满足过去的一些男导演的刻画，所以就安排了徐峥（的角色）去替其他男导演道歉，这个完全是故意的。

然后包括吐槽，其实让那两个女生在画廊里面吐槽，也是我自己特别想吐槽的，就是借用这个机会。

Q：那关于两个性别间的相互理解与沟通，不知道在偏北方地区放映的时候，中途会有男性离场这样的情况吗？

S：我听说有。好像就是说（回忆），反正也是要为中国男导演道歉之前，差不多要开始道歉了（笑），有的男观众就“愤而离场”；然后好几次我也有看到别人说，好像是从“有钱有闲，老公失踪”，就已经有男的不满意了；然后女人没出过轨、没犯过错就不完整那里，肯定也有男的会离场。

肯定会有人不接受的，但是我也没办法，我的片子只能让那些接受的人去接受了。

Q：导演你好，首先非常感谢让我们看到不一样的女性银幕形象。剧中老乌的那条线我觉得不管故事是真是假都很美，他的故事听起来就真的蛮爱情神话的。怎么会想到写老乌（这个角色）？

S：谢谢。其实最早是我有听说过一个朋友，他不是上海人，但是他早年在国外留学，然后（说自己）交往过很多外国女朋友，但是也只是听说，我们从来也没见过。反正他就总爱那么说，因为已经老了，大家对老人都比较宽容，会觉得反正你说高兴，我们就听着高兴。

我当时写的时候，一开始这个人物只写了前半段，就是他在吹嘘自己年轻的风流史。我也是写着写着觉得，一个人如果他嘴上那么爱吹嘘，其实往往他内心……我单纯地希望他有一个反差。所以我就给他安排，给他编了一个故事，让他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那么简单或者浮皮潦草。说不定我觉得，他多国女朋友都是编的，只有那么一个，他一生可能只跟一个女生上过床都有可能，就想造成一种反差。

然后当时就去编了一下他在国外的故事，其实我现在实话说，我也不太清楚那是怎么编的了，因为我本来写剧本就是想到写到哪的，我是觉得老乌应该在法国，尤其在罗马，因为它就是一个浪漫的符号。从罗马假日开始，我觉得发生在罗马，大家会更相信一点，因为也是一种对城市的刻板印象。然后索菲亚·罗兰是我个人很喜欢的一个女性，反正我喜欢这种成熟女性，所以我就安排了她。其实是我个人的习惯。

Q：导演你好，看电影的时候我有一个地方有不太明白，就是老乌去世之后关于房子的这个桥段，导演可以解释一下吗？

S：因为我刚才也说了，我不喜欢塑造完美的女人，同时我也不塑造完美的男人，我觉得男人他的缺点或者缺陷也一定要有，包括像老乌这个人，其实大家都很喜欢，我也很喜欢这个角色，但我觉得他有一点很虚伪的地方。

他之前说自己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从来不花女人钱，什么女人当初争着抢着要给他买房子买车他都不要，但其实他的房子就是别人给他借住的，他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但是他却不告诉别人，我觉得有一点原因，是（我）想让这个人的虚伪的那一面透出来一点。有一些人心口不一，在表面上说一套，其实他自己根本没有自己做那些，我觉得这个是我当时最想吐槽的，就是在老乌背后捅他一刀的感觉。

但还有一点，我其实也不太认为这是索菲亚·罗兰借给他的。听有一些朋友跟我说过他们的理解，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有一个朋友跟我说，其实他（老乌）家祖上是挺有钱的，但是老乌是一个私生子，一直不被他的家族承认。可是他爸也知道，他毕竟是自己的血脉，同时也知道他没什么能力挣大钱，就觉得我给他留套房子，但是我又不想送给他，我就是一直借住他到死为止，这是他爸爸对他的恩情。

我觉得这个解读也挺有意思的，反正我觉得这个可以随便解读，但我最想干的事就是说，老乌他说不花你（女人）的钱，可其实他们都一样。

她只是看透不点透

Q：导演你好，我是第二次看《爱情神话》了，然后其实我是你从《人类要是没有爱情就好了》（邵艺辉书作）开始的粉丝，所以首先很想恭喜你，因为看到了电影真的很为你开心。唯一的问题就是想问，为什么英文名会起叫 b for busy？

S：谢谢。其实一开始还没想好英文名是啥，当时是我们和翻译团队一句一句确认（台词），翻到“白辛苦不辛苦”，因为老白片子里面的英文翻译就是 Mr.B，当时他们定的就是， Mr.B，busy for nothing。

意思就是说，老白为了 nothing 的东西在忙活，我觉得这个概念挺好的。一个人为了一个虚无的或者什么都没有的东西，一直在忙碌一生，所以这个地方有一点这个意思，就是（白）忙活的老白。

Q：导演好，我要帮我朋友问一个问题。他一直在纠结格洛瑞亚有没有跟老白睡，其实就我自己的理解，我一开始是觉得他们有睡，但是之后我想了一下，我又觉得其实是，她自己想要表现得很有魅力，所以就骗老白说他们睡了，然后还给他钱。所以我就想知道一下当时写这一部分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S：我觉得你的想法也很对，你那个朋友那么想也可以。然后你知道吗，我看豆瓣上有人专门开了一个帖在讨论，他俩睡没睡。然后有一个人就说，像老白这种中年人，又那么胖，又经常爱酗酒，他一旦喝了酒之后，他什么事都干不了。（哄笑）我觉得对，这种说法也很对，因为你看他这种年纪对吧，感觉他身体没那么好（笑）。

其实我当时写的时候，我自己也在想，我不想让他说的特别明白。其实现在有一些人也会问我，像格洛瑞亚，包括蓓蓓和李小姐，三个这么有魅力，这么漂亮，身材那么好的女性，怎么会看上老白，就是她们怎么睡得下去？

然后我自己也想了一下，确实，不怎么睡得下去（笑）。虽然老白是个很好的人，我塑造老白是完全按照我理想中的一个我愿意谈恋爱的人去塑造的，所以我觉得老白身上具备很多其实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男人的那些品质，我在生活中没见过这么好的人。

所以我觉得这块怎么理解都可以，我自己是没有这个答案的。

Q：导演你好，我想问的是电影当中两个女性角色关于情感的两个小问题。一个是倪虹洁老师扮演的格洛瑞亚，有一场戏她在 KTV 门外对老白说不要想多，门关上的瞬间她稍稍失落了一下，我好奇这个点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是老白的前妻蓓蓓，有一场戏是他们在舞厅外面，聊到了他们为什么离婚，本来蓓蓓可能是以开玩笑的方式和徐峥在斗嘴，但是后来蓓蓓眼角有滴泪。这两个女性角色我觉得可能不是我们看上去那么简单，她们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S：像格洛瑞亚在 KTV 回房间的表情，其实也是有很多意义的。我也不认为说她有多么喜欢老白，有一种解读是说，她可能真的喜欢老白，但是发现老白不喜欢她，她还是挺失落的，可是为了自尊她也首先要跟老白说，你不要爱上我，然后回去稍稍有点失落。

还有一种是，因为所有关于格洛瑞亚的镜头，她都是那么热情洋溢，浑身充满了能量，你会感觉这个人就是甚至大大咧咧、傻傻乎乎的，但我觉得再奔放的人她都有一丝别人不太注意到的脆弱和伤感，它并不是为了某种特定的原因去伤感或者是什么，其实我就只是想展现出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大大咧咧，其实她也是一个很细致的人，有时候她只是看透不点透。我希望把这种转瞬的伤感也能捕捉到，我觉得不太是为了男人，但是怎么理解都可以。

然后蓓蓓那块，我觉得她后来说激动了，有一滴泪在脸上，泪也不代表说她后悔跟老白离婚了。绝对没有。只是说他想到过去两个人 20 多年的夫妻，这是很漫长的时间。你的人生中有那么多年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们养育了一个孩子，然后现在，你们又各干各的事儿，不管怎么说，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分开的，你有时候感觉到了难过或者伤感，其实是更多为自己过去的这段时间，对你生命中有一块，原来是跟这个人绑定在一起，你觉得百感交集，其实是真的百感交集，不知不觉这一切已经都过去了。大概是这么一种感觉。

Q：谢谢导演，我喜欢你的回答，谢谢。

有文学有迷影，找不到神话与爱情

Q：导演好，我有特别注意到一个细节，电影最后的朋友圈那里，马伊琍饰演的李小姐发了一条阿迪契的《女性的权利》，然后黄明昊饰演的儿子白鸽发了半本《爱说教的男人》，这两本书其实还蛮能体现您自己的女性主义视角的，而且我觉得放在白鸽这个人物身上特别合适，他的朋友圈可以是他对他爸爸的一个回击。

S：你刚才的解读很对，为什么我当时会安排白鸽把那个书的封面图放上去，也是觉得他肯定是给他老爸看的对吧。很符合他这个年纪，他肯定很讨厌爱说教的男人，然后我自己也很讨厌。

Q：我想问一下在电影里边出现了几次关于“红拂”跟“夜奔”的小彩蛋，其实对这个小说，我很早之前看过，但是已经记不太清了，想问一下你在这里边一直在用他们的意义是什么？

S：其实“红拂夜奔不复还”是我过去的网名，也是王小波写的小说，我很喜欢。王小波写的小说里面，女性已经超出了放荡清纯，或者是宽厚这类，反正你很难去用几个形容词去定义他。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男作家很厉害，所以会用了很多这个元素。

Q：除了电影的这些细节之外，我觉得有一个很重要的是，电影里面其实出现了很多文学上的细节，比如说前面他们有提到红拂夜奔，两个男性角色分道扬镳的时候，刚好对应上《红拂夜奔》里面两个李静的形象，其实那一段如果以这种方式去理解也还蛮奇妙的。

S：其实你理解的没错，我当时也是觉得不光是因为我的名字，也是因为我觉得会有别的生发的含义，而且的确，如果你看过王小波的书的话。但如果你没看过也完全ok了，就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招牌，什么王大毛、王小毛，招牌都一样的。然后还有一个点我也顺带说一下，夜奔那个咖啡馆其实是因为周野茫老师他原来演过水浒的林冲。所以我也觉得林冲夜奔，希望大家也能想起他过去的经典的角色。

Q：这部电影的名字跟费里尼的《爱情神话》这部电影是有什么关联吗？因为费里尼导演本人也是我很喜欢的导演，他跟他妻子的爱情，我觉得也像是爱情神话，想问你是有从中获得什么灵感或者是有什么关联吗？

S：其实费里尼导演他很多片我也没看过，但的确，他和他妻子的爱情故事我也觉得特别好，包括他们很老的时候还在一起相互扶持那种感觉。我看过他的一些采访，他好几次说我其实都不想去参加活动，我都是为了我老婆开心我才去，我觉得他也是一个挺好的男人（笑）。

至于电影的名字，其实更多我考虑的是一种反差，就是我这个片子里面的这些男女，我觉得他们没有神话的，所以我就想就是这么搞一下，有一个反差叫神话，但其实你却找不到神话和爱情。

Q：我感觉这部电影里面迷影的元素还蛮多的，就想问说这个是不是您自己作为一个影迷，有安排一些巧思在里面？

S：其实怎么说，因为我本来也就学电影的，的确会看很多片子，就什么都看，尤其像这种（费里尼）都是上学必看的。但当时像老乌这块，我完全想找一种元素，让他符合老乌的身份，因为老乌这个人我就觉得他是那种很爱装逼的，然后一个自己觉得自己很文艺的一个上海老男人。我觉得他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影迷，所以我给他安排了一些元素，包括老白这个人，他毕竟是一个画家，虽然画的不怎么样。我发现我在上海的身边的朋友，他们也都是各行各业，但是都还蛮喜欢看电影。

你看上海上影节，每次有很多大师展都是一票难求，而且经常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票进去，（观众）很多都是老年人，他们会去看费里尼，看塔克夫斯基的，我觉得这个是跟上海城市还挺有关系的。在这个城市生活的人，不管他是什么年纪，他是都挺热爱文艺的，不光是电影话剧，还有各种艺术展。

所以其实我自己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费里尼的确看过，但好像没有一直没看明白，但是我觉得里面的这些人物他们是会喜欢的，所以我就是设置了这些。然后最关键的是，我当时在写故事的时候会考虑一个点，如果观众不知道这些迷影的梗，甚至他没看过费里尼或者甚至不知道索菲亚·罗兰，我觉得也不影响故事，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就是你不知道的话，你完全进入这个故事是没有任何障碍的，你听老乌的爱情故事也是 OK 的，但你如果知道了，你就获得别的乐趣，这个是我写这个故事的一个诉求。我不希望这是一种只让小部分的人喜欢，或者让小部分人看懂的东西，这个也太傲慢了我觉得。

谢谢你，邵艺辉导演！

也谢谢各位参加观影会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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