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少林寺旁边念武校,这里可以体罚但不许恋爱
欢迎来到本周专题“别的教育”。在你所知的教育方式之外,讲讲我们如何试图学习这个复杂的世界。在本周的专题里,我们采访了一个体验了武校生活的女生,在国内上网课的留学生们,在多城市迁徙转校生活中长大的年轻人,一所新式教育的学校,以及教师子女们。祝大家新学期开学快乐。
训练,搬砖,跟迪哥学少林剑
因为有五年的武术基础,我被分到了武校的重点班。重点班的学生大都在武校待了四五年了,每年除了短暂的寒假 365 天都不出校⻔。他们的年龄从九岁到十九岁不等,每一个都比我壮,比我快,比我练得好。
第一天训练使我陷入了深深的自卑。武校的训练量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我们早上五点起床,五点半训练到六点半,吃饭,八点训练到十一点,吃饭,三点训练到六点,吃饭,七点训练到八点,九点睡觉。半小时的晨跑(那真的是晨跑而不是冲刺吗?)我跑了十分钟就感到胸腔炽热,口鼻充血,肋⻣无法囊括抽搐的心脏。我在教练探询的目光中放慢脚步。
我们偶尔搬砖。这不是为了锻炼我们的臂力 —— 新校区还没有完全建好,他们真的需要搬运工。第一次搬砖前教练问我搬过砖吗?我说没。除过草吗?我说没。全班人异样的眼神使我如芒在背。
我毕竟对搬砖缺乏经验,半小时下来衣服上沾满了灰。开拖拉机的老头喜闻乐⻅,用河南话劝我⻅好就收。我脸上笑嘻嘻,心里默默期盼能再搬个把小时。只要不训练让我干啥都行。
除了体能训练和基本功训练以外,我们花大量时间单独练习自己的武术套路。教练命另一个学生教我少林剑。那是个叫迪哥的男孩,精瘦干练,一个星期前受了腰伤所以暂时赋闲,只有十四岁但比我高了半个头。迪哥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对教我这件事情任劳任怨而兴致缺缺。
我跟迪哥朝夕相处,但我们算不上朋友。直到我走的那天我们都没有熟络起来,但他慢慢也会在训练间隙跟我聊一两句。他偶尔说起王者荣耀,外出表演时在水泥地上假摔的痛苦,他对父母早早将他送到武校的不解。他问我在班里考试能排多少名。我说谁知道呢。他说他小时候能排前三。我说那为什么要来武校呢?他说俺也不知道俺爸妈咋想的。
像迪哥这样从小就是三好学生的实在不多。迪哥十五岁的朋友楚少自豪地告诉我,他小学时所有科的分数加起来也超不过一百。但跟班里另外四五十个 9 岁到 19 岁的少年一样,他在练武术上倒是一丝不苟。
不管迪哥怎么说,他享受武校的生活,深爱他那两百块的傲视群雄的少林剑(我们的都是小卖部里买的二十块的塑料剑),为自己暂时不能训练感到惋惜。
手机、小刀与恋爱,女生宿舍的违禁品
女生宿舍
还有一些事是关于班长
有一天晨练结束,我目睹了一场体罚
没人明白起因是什么。也许是我们积累多日的懒散,我们在下雨时过于雀跃的表情。那天晨练结束后我们站成一队,但是解散没有如期而至。教练穿过我所在的第一排走向队伍的后方。我们屏息凝神,困惑不解。然后便是拳头的声音。我不知道它们落在了哪个倒霉蛋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是现在。
一切因为我不是男生
我坐在床上穿着我女子监狱般的僧服
练剑练棍也曾使我满腿淤⻘、真皮脱落,但我的努力不被强求,我的脆弱不被蔑视,我的痛苦跟师兄弟们相比不值一提。一切因为我不是男生。我开始庆幸自己的女性身份。我想我对男性身份的渴望是社会性而非生理性的,仅仅基于它意味着的力量与特权,仅仅因为我崇拜的作家和他崇拜的人物都是硬汉, 仅仅因为我曾经那么喜欢的女生喜欢的是男孩。
如果说武校教会了我一件事